58号(网文)文革1 文革记忆我所见到的“两派斗争”
资料58号(网文):文革1文革记忆:我所见到的“两派斗争”
作者谢同裕2022-12-13发表于浙江
1967年过年后,由于停止了大串联,各校学生无所事事,大多数都组织造反队起来了。反正没人管,你想组织什么造反队都行,几个人凑到一起就是一个造反队。
县文革小组也已经成立,为了支持学生革命行动,县委副书记张绍伦任县文革小组组长,县工交办主任王文为副组长。我们需要的造反材料由县文革小组提供。
也是给中学生搞怕子,任何学生只要去县委会找到王文,都会给你批出做红袖章的红布,做造反派的旗帜的红绸,写大幅标语的排笔,写大字报的白纸、墨汁,印传单的钢板、铁笔、油墨、油印机。。。一应俱全。
我听说,无为师范的同学都找王文批过条子了,也去找王文,照章批了一张纸条,上面一切应有尽有,只要去百货大楼上各柜组领一下就中。
怎么组织造反队,我可不愿意别人管我。我找到两个相识的比我们低几届的娃娃学生,在十字街县手管局办公室楼上空屋就做了造反派办公室。
先拿着红绸做一面大旗,造反队叫什么名字呢?想来想去,好,决定取名叫“12.26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造反队”,旗帜不小,做好了用白纸仿造油印传单上的字体放大,剪了字贴在旗子上,很满意,将大旗穿上竹竿就挂了出去。
旗帜大,从二楼挂下去,很气派。可造反队就三四个人。每天我们的造反队也要做点事情,造点影响,就到处寻找各传单上内容转载下来,油印自己造反队传单叫娃娃们去街上散发。
很快,无为县县直单位渐渐形成两派起来,一派县总指(拥派),一派革联站(轰派)。县总指全称‘无为县革命造反派总指挥部’,是以县直机关干部为主,加上建筑公司、农具厂工人,这些工人组织性很强,像有人在背后指挥。他们参加游行人数众多,队伍齐整,工人们个个戴上笆斗帽,扛个木棍,时称‘笆斗兵’。‘县总指’设在在县政府办公楼,十分威武。?
革联站叫‘无为县革命造反派联络站’,是城内四所中学(无中、一中、二中、师范)的革命师生、县医院医生及少数机关干部,零零散散的各单位职工,工人阶级只有一个白茆区拖拉机站和县汽车4队。‘革联站’把在米市街税务局对面已经解散的县工商联办公室占住,作为工作处。
从总体看,县总指和革联站,两边力量明显不平衡。每次游行,县直机关干部和笆斗兵的工人队伍浩浩荡荡。革联站的学生红卫兵只有无为师范学生齐全,两个班,百把人,几个中学学生人也不多,拖拉机站太远,车队工人无法集中。由于占不到优势。两边都想把对方压倒,冲突愈演愈烈。
首先,比劲的就是大游行。大游行在文革中盛行,有毛主席最新指示出现,有毛主席诗词发布,都要敲锣打鼓的游行,常常是不拘时间。有时甚至是半夜,各单位也要临时把人从宿舍赶起来举个红旗、带个喇叭呼喊口号上街。
游行时,红旗挥舞,标语林立,口号声浪震天动地。
最有趣的是,有几个领喊口号的人,被送入县专政指挥部。怎么搞的?原来口号中,有‘打倒刘少奇’的,一般接在‘毛主席万岁’的后面,搞多了,一出错,就是‘反动话’,就会葬送政治前程。
我们没人管束,游行就往学生队伍里一靠,几个人扛着一杆“12.26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战斗队”的大旗,插在轰派队伍中间。
要把‘县总指’压倒,没有办法,去合肥、北京都上访了,也压不倒。
无为中学的学生们就号召学生静坐示威,几百个人的游行队伍开到县政府大楼前,高呼口号,要求解散‘县总指’,轰垮‘县总指’。大家唱革命歌曲,呼喊革命口号,齐声朗读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也是大热天,静坐甚至整天整夜。互相替换回去吃个饭,睡个觉,上个厕所。。
静坐示威几天,看热闹的不少。有的家长哀叹,“这些孩子们好可怜。”下雨了,大家打伞、披雨衣也来坐着,雨大了,就去躲一下雨。有的甚至搞来一个大帆布棚给躲雨的人有个场子,不能让“静坐示威”冷子场。
几天下来,没个结果,县总指不会学生一坐就“轰垮”了,“解散”了。当时,学生们真有毫一根筋?就这么傻坐着。
看看没动静,学生们搞恼火了,把‘县总指’的木牌子摘下来跶的粉碎。第二天,新牌子又做好了,更是油刷一新。做牌子,那些木匠师傅是拿手好戏。牌子没放一天又给学生们跶的粉碎。农具厂很快给‘县总指’重新铸造了一块生铁牌子,不但重,一般人无法搞动,还牢牢焊接在大门上卡住,这下让学生们傻眼了。
有一天下晚,我们正在静坐示威,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我回头一看,一个男人被人抓住领子,旁边的人用鞋子在一下一下的敲他头,被抓男的两只手臂护着头不想挨打。
原来,被抓男的乘看热闹的人多,把下体玉米棒东西掏出来塞到一个牵小孩子的女人手里,那个孩子刚刚从妈妈手里挣脱走开。女人一捏,不对。回头一看,是个男的贴在身边。她扭过身子,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到男的脸上,一边喊着“抓流氓”。周边群众立马拥过来,扭住流氓,有人脱下靸鞋,对着男人头上猛敲。
静坐示威的人纷纷站起来看热闹,队伍乱了,人们哄成一团。直到县专政指挥部来人把流氓带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外地‘武斗’的消息传到无为,建筑公司工人、农具厂‘笆斗兵’也想给学生们厉害看看。
西门是学校医院所在地,是‘轰派’地盘。无为师范门楼高耸,大门一关,外人进不去。无为中学校内四通八达,大门锁不住,学生只好占住教学大楼,他们把教学大楼楼梯用课桌堵住,用来自卫。“拥派”笆斗兵游行队伍来过几次,学生们就躲进教学大楼。
无中、县医院连在一起,‘武斗’时期,学生们窝在那里。师范一个学生生病,伤寒住院,由于不慎致死,他的同学们给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巢湖汽车4车队安排了几辆客车、卡车作为灵车,浩浩荡荡的在街上游行一遭,声势十分浩大,也给“轰派”挣足了面子,不知情由的还以为两派‘武斗’被打死的。
两派互斗一直到68年大联合才结束。革联站的‘英雄’们凄凄切切收场,只有个把人进入新成立的‘县革命委员会’领导班子,捞了个一官半职。
批斗走资派~姚奎甲是无为轰派的一个大举动。
姚奎甲(1957年11月~1960年9月任无为县县委第一书记、无为县人武部政委)在任期间,在无为县刮起了‘共产风’,搞大跃进、大炼钢铁、人民公社化运动,姚工作方式粗暴简单、强迫命令第一。欺上瞒下、压迫百姓,特别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饿死全县二十四万人口,抓捕几万农民群众去劳动改造,造成一大批家庭流离失所,许多村落死人死黑子笼,无为全境饿殍遍野,人们叫苦不迭。提到姚奎甲没有不骂的人。这一团怒火终于在文革中爆发了。
无为东乡杨再选在文革中也是再显赫不过的大人物,他伙同无为县拖拉机站与于1969年下半年,把已经退休的姚奎甲从芳草湖农场抓了回来,关押在拖拉机站,10月初,天气已经微凉,早几天,工人已经打好一只铁笼。批斗大会就在三官殿无为大堤下。
听说批斗姚奎甲,无为群众热血沸腾,东乡十几里外的民众从白茆区、陡沟区、汤沟区赶来,大堤一侧人山人海。一大早,姚奎甲被装进铁笼,铁笼由汽车运到批斗会场。大喇叭向四面八方传出代表们的批斗声,昔日不可一世的姚政委像一匹老狗,挂了个纸牌,跪在铁笼子里,生怕被人揪住毒打一顿。因为铁笼子在卡车上,人们只能向车上观看或扔石子,而接近不了。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人,努力将人群向外围推。我当年下放在白茆区江坝公社,也趁热闹跑去看了。
在三官殿批斗后,姚奎甲被继续拉到汤沟进行批斗,不过,我也不会再跟着跑路了。
当然,批斗结束,姚奎甲安然无恙,最后,拖拉机站还是把人送回了农场,只不过发泄一下无为人民的愤恨情绪而已。
姚奎甲在无为做的坏事比谁都多,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能姚奎甲说,“我也是无辜的。”比起历年政治运动,对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的批斗;比起文革中,红卫兵对刘少奇、彭德怀、贺龙的批斗,姚奎甲算是毫发无损,走了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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