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 发表于 2023-4-7 22:58:42

60号(网文)文革3

资料60号(网文):文革3
  文革记忆:我们的第一次上山下乡浪潮与第二次去老家插队落户的见闻
  
  ?作者谢同裕2022-12-19发表于浙江
  (一)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1966年9月,在广播上听到董家耕、邢燕子、侯隽的事迹,无为县各中学也掀起一股‘上山下乡’浪潮。
  无为中学、无为县一初中、无为县二初中三所学校几百名学生,报名要求‘上山下乡,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也不知谁最先提出来的,当时我们这些人刚刚初中毕业,文化大革命也才刚刚开始,才有“破四旧”运动,才有“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运动。下面运动向何处去?一切都毫无头绪。
  当提出这个想法时,有人去县委,县政府向领导汇报。县委、县政府领导肯定了我们的想法是革命行为,当即答复这些学生,肯定给予大力支持。? ? ?
  当时,一部分家庭出身好的,在准备赴京接受毛主席检阅,也在忙忙碌碌。他们从校长室上上下下,跑的热热闹闹。? ? ?
  上山下乡肯定是我们这些家庭出身不好的同学,也想好好表现一回。更多的是一种激情冲动,把上山下乡过于电影化,过于理想化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要吃苦,是要流汗,甚至还有危险。这些方面,我们一点也没考虑进去。
  我们在学校教导处找来旗帜、白纸、广告色、排笔、钢板、蜡纸,写大标语,刻传单,制作学校校旗。
  当时,是自愿报名,不作要求。我们个个热血沸腾,准备到农村去大显身手。报名去的人特别多。
  我居然激动起来,好几天睡不好觉,几个人天天在教室连夜做宣传标语,校旗,因为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家里,父母只当我们在外面玩,一点也不管我的事。当然,母亲正被打成牛鬼蛇神,在学校接受劳动改造,天天抬大粪,累的也管不到许多。
  到名单上报时,我没同父母说,自己报了名。叛逆性格的我不想他们约束我的行动。我甚至认为他们肯定是“绊脚石”。
  誓师大会的前一天,想了想,还是同大哥说一声,不然,我走了,家里一个人还不知道。
  我认为,大哥参加工作的早,年轻,接受的都是新事物,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可是大哥在三官殿农行,离家几十里路,去不了。还是打电话吧。
  第一次打电话,在邮电局。邮电局里面两个木头亭子,告诉邮电员,拨打电话的地址,邮电员帮你拨号。
  打电话的人多,要等,我心里忐忑不安。电话接通了,我告诉大哥,我要去农村,在牛埠区昆山公社三公山大队。
  大哥吃了一惊,思索了片刻,问:“大大、小姨(他们是这样称呼我妈的)可知道?”
  我说,“他们思想陈旧,没告诉他们,所以来问你。”
  大哥不敢作主,先也说了一大通官话,什么你们这是革命行动,上山下乡是党中央和毛主席提倡的,又有董加耕、邢燕子是榜样。大哥肯定支持你的行为。但是“你应该告诉大大、小姨,这是一件大事。我不敢作主,我不能作主。”
  花了6毛钱话费,是去三官殿的一张汽车票价(4毛5)有余。没有结果,我退缩了。我后面没同任何人说了。
  第二天,上山下乡誓师大会在县体育场进行,红旗招展,人头攒动。县委第一书记陈海楼在会上发言,无为中学学生代表在会上发言。
  也是趁热打铁,第三天一早,县委办安排了三辆大客车,所有人在这里坐车整装出发。当时报名的人多,去的人不少,也有不少人同我一样,临阵脱逃了。
  有的人,在那里待了个把月,回来了,告诉我那里的事情:这些人到了,生产队安排他们砍毛竹,往山下拖。那里风景不错,伙食也不错。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回来了,也有一直待到上山下乡运动开始,回来重新去别的地方插队落户。
  也有人在那里结婚生子,早早的成家立业了。后来,66年上山下乡的这些人算不算下放学生,还费了点事,因为上山下乡办公室的档案里,根本没有他们的名字。
  (二)我去老家插队落户
  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于1968年八九月份,只知道只要符合条件:身体健康、没有疾病,所有的学生都要去农村插队落户。
  县里上山下乡办公室成立了,说的很清楚:先不走,后面也必须走。
  人心惶惶,迟疑了一星期,两个表兄妹报名选择了去我的老家,西乡开城区赫店公社陡岗大队落户,他们原籍巢县,无为其他地方没熟人。
  我没有办法留城,只好也报名下乡,也选择了老家,别的地方不熟悉,也没地方接收你。
  要知道,农民伯伯可不希望这些不会干活,又抽他们份子的“下放学生”。说白了,要农民兄弟来养活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里小兄弟。
  也是上面政策紧,公社压大队,大队压生产队,生产队长没办法推辞,只得与本村农民兄弟摊牌了,又不是我们一个队,全国各地都这样,是毛主席号召,大家只好才答应了下来。
  我去的老家,没出五服的堂弟兄们都说,“我们塘头生产队,每人只有六分五亩地,要接受你吧,实在吃力,不要吧,讲不过去。”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说,有多难。真的,后面才知道,我从这里离开后,村子里真是一斤稻都没分给我,我几个月工分算是白忙了。
  在城里赖到十月底,也得下去了。
  老表兄妹,大队早已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我老家有亲戚,父亲的堂弟~四爷是乡下人,就吃住在他们家。四爷一家6口,夫妻二人带两男、两女四个孩子。
  父亲往年都是过年带我们下去祭祖坟、走亲戚,塘头村子的本家都没出五服,一家家的送茶、接待吃饭。每次都去老姑爷家吃饭,因为他家条件最好,一个儿子在食品站,他一家人也十分好客。
  这次是父亲送我下乡的,四爷说,“我家就是苦毫,吃住在我家没问题。”大队书记谢仁考、主任谢仁发都是远房老爷,就望着我憨笑。
  父亲回去了,留下我,堂弟兄们围着我刮蛋。村子上突然来了外人,家家户户亲戚都过来看看,一屋子坐满了人。
  先几天,好几家杀鸡买肉,轮班照转喊我吃饭,怕苦子我。天天像过年的。
  吃了一个星期,回四爷家吃饭。他家里孩子多,个个都是种田、捏泥巴团子的,又没什么经济来源,为我买点肉,一大蓝边碗红烧肉几筷子就给他们叉没子。除了一大古老碗青菜炒的清郁郁的还能下一下筷子,还有一大窑锅子臭小菜子不能进口。
  睡觉在四爷家跟四爷和两个堂兄弟倒腿,四个人分两头睡,大床大被子,也盖的过来。
  一个不习惯的是,他们睡觉个个不穿衣裳,打光屌,怕衣裳穿着在床上滚碎子。
  一天劳动下来,也不洗澡,个个腿上汗拉拉的、巴夹夹的,碰到一起不好受。
  还有一个不习惯的是,乡里土墙草屋窗子小,不通风,夜里睡觉撒尿就一个粪桶,臊烘烘的,熏的气都透不过来。
  劳动是跟劳力一起下田。十一月份,田里庄稼已经收割,田里黄土干晌晌的,只有一簇簇稻草根子。有的田里种了油菜,有一点点绿色。给油菜上上肥,就是上工。
  上肥,就是在田边上沟渠里把含有有机质的黑土,一锹锹搲上来,用筐子挑到油菜边上伏住。
  这里筐子很特别,一根柳树棍子用火弯曲,上面缠绕两根绳子用来兜住泥块,再系两根长绳,用来绕住扁担在子挑起来。
  一天,大姑爷来上工。几天没见到,发现他的两个手腕青紫色,神情沮丧,不吭声。
  我也不好去问。中午吃饭,我问四爷,他告诉我,大姑爷家孙子,十岁,十分调皮。那一天,他说“我家里有手枪。”这一下,麻烦就大了。
  大队民兵来人抄了他们家,没抄到‘枪’,就挖地三尺。大姑爷被逮到大队部,吊起来拷打。
  都是一姓亲戚,也不好上手。吊起来就不放。吊了一天一夜才放回家。手腕子勒的黢紫的,第二天还要上工,就见到了。
  在这里住了几天,我要回去歇歇,好在离城不远,来回方便。
  我同家里大人说,我不想在老家插队,我要转点。我说了原由。转点到哪呢?只有大哥找人了。
  没走前,还得下去劳动。
  怕我没劲,老家的堂兄弟们,晚上陪我刮蛋,我尽说文化大革命中革命大串联的事情,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常常很晚才睡。
  我怕臊味、汗味、臭味,也不想一早上床。想最后睡,多穿点衣服,睡外面床帮子和被袱边子上,不愿身子贴他们。
  终于,69年年初,大哥帮我把生产队落实好了。是白茆洲上江坝公社旭光十三队,我终于告别老家了。虽然,老家的本家们恋恋不舍。可是,我是一点不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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