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媒文章:美国再也不是曾经的美国
选自《参考消息》2021年1月26日报道 英国《卫报》网站1月21日刊载题为《别了,唐纳德·特朗普,你改变了美国,你也改变了我》的文章,作者系美国心理学家和作家安德鲁·所罗门,文章认为,在特朗普的国家,普通的道德标准——正派、诚实、慷慨、对其他人的爱、宽容——不仅受到一些人的贬低,而且实际上遭到了亵渎,这些人认为这类理想会削弱力量,而力量才是王道。全文摘编如下: 随着特朗普的统治不体面地走向尾声,我考虑到这样一个悲伤的事实,即他不仅改变了美国,而且改变了我。我比四年前更愤怒、更困惑、更害怕、更愤世嫉俗。我想,我过去那种大胆怀抱希望的状态,就像某种失落的道德贞操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山巅之城”论不被接受 罗列特朗普具体的谎言和越轨之举是容易和乏味的。更困难和更重要的是,评估他缺乏洞察力来认识他自己所产生的一种累积效应。为了逐个削弱主流媒体的报道,他让许多美国人相信,真相本身是有条件的。美国人面对棘手事情时总是存在分歧,但在特朗普之前,对于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至少存在广泛共识。在与特朗普的支持者争论时,这些支持者提出的说法同所发生的事件之间的关系就像神创论与进化论一样矛盾。 我从未接受罗纳德·里根提及的美国是“山巅上的光辉城市”的思想。即使在最好的时候,美国仍然是一个建立在美洲原住民和奴隶的鲜血之上的有着严重缺陷、充满偏见和不平等的社会。但是,其他所有国家也都有问题,而美国向遭受压迫更为严重的地区传达了希望的讯息。中央情报局策划暗杀中东和中美洲那些经公平选举产生、却被美国视为麻烦的领导人时,各界民众和各个政治派别都在大声讨论人权问题。 我们向符合我们商业和战略利益的国家提供援助,至少这种慷慨使我们的文化帝国主义变得更加可亲。我们由于拙劣的原因而卷入毫无结果的战争,但在困难时期也支持了我们的盟友。虽然财富分配不均,但我们在一段时间内代表了前所未有的社会流动性。我们也曾短暂地站在发明的巅峰,这些发明涉及技术、医疗、艺术,甚至社会领域。我们过去的所作所为有着严重缺陷,但它们似乎足以让我们合乎情理地谈论道德领袖地位。 基本道德标准遭到亵渎 过去一年,我因为研究工作而深入美国腹地。在特朗普的国家,我发现,普通的道德标准——正派、诚实、慷慨、对其他人的爱、宽容——不仅受到一些人的贬低,而且实际上遭到了亵渎,这些人认为这类理想会削弱力量,而力量才是王道。 我耐心阐述了这样一种观点,即放弃基本标准实际上削弱了美国。但我或许本可以告诉那个在我8岁时折磨我的恶霸,我知道一种哲学,根据这种哲学,他彰显支配力的做法只是证明他的自恋和匮乏。我把话说完之前,那个恶霸就会一拳打在我脸上。我就是打个比方,特朗普主义者也是这样。 美国是一个残酷的种族主义社会。“黑人的命也重要”抗议活动对把特朗普送上总统宝座的那种偏见嗤之以鼻。特朗普当总统是白人工人阶级为维持他们正在消失的至上主义的基本权利而进行的疯狂的最后一搏。至少,这是自由派媒体的说法。我不认为这是最后一搏,就像我不认为1月6日入侵美国国会大厦的“爱国者”是边缘行动者,而逮捕那些可以从安保视频中辨认出面孔的人不会根除这些行动者的堕落。 美国正在酝酿的内战与1861年分裂这个国家的内战有着令人惊恐的相似之处。人口结构正在发生变化,包括拉丁裔在内的有色人种首次构成了16岁以下美国人的主体。但在南非种族隔离时期,白人是少数,而英国统治印度时期,英国统治者是相对来说极少数的一拨人。人口统计学将战胜这些暴徒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善意难以拯救分裂之国 拜登宣扬抱着善意施展能力。在四年恶意之后,这是一个可喜转变,但这本身不能拯救这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它失灵的法院,以及在国会寻求安全保护、却拒绝戴口罩或接受金属探测器检测的议员们。释放过去四年的强烈怨恨是简单的,遏制这种恨意却需要天才。参议员吉利布兰德本周对我说,拜登政府必须从建立信任开始,因为在美国,没有人会相信他或她没有投票支持的党派提出的任何东西。她还说,这一届民主党把持的新国会面临的最艰巨任务是,让两党合作推动立法再次成为常态,从而表明,当立法有利于美国人民时,党派政治是可以靠边站的。拜登和哈里斯必须表明,掌权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掌握更多权力。 1987年刚从大学毕业的我开始为生计而写作之际,“超级大国”这个词经常被很多人提起。苏联解体时,我接受了美国是唯一超级大国、而且这对世界有利的见解。在那以后,我已经不支持成为超级大国的想法了,并对超级大国是否存在抱有怀疑——但无论美国曾经是什么,它如今再也不是了。奥巴马最近说,他“尚未准备放弃美国的可能性”。如果对奥巴马而言,美国只是有“可能”,那对我们其他人来说,它如何能看起来更好呢?废墟上可能最终会建立起新的东西,但没有人会重建过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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