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先进:习主席中国思想学会正名总策划公告(19号) 俄华智库 中国芬笙山人工作站 2021年8月18于高山(市)
阿富汗美国“衰”,大势所驱
作者:山下美智子
上世纪一战、二战“热战”的美国;韩战、越战、炸大使馆、苏联解体“冷战”的美国。本世纪“911”、金融危机、炮舰“三连撞”(2017年)、新冠肺炎、阿富汗,“和平”时期的美国。
从“热战”、冷战到和平,好战的美国已经“日落西山”大势所驱,越战越“衰”。
以下选自《参考消息》2021年8月25日
喀布尔的陷落证明美国试图按照它的形象塑造世界的失败。在拜登就职仅数个月后,世界秩序就朝着构建新的多极秩序(以中国为主角)的方向发生了巨大变化
一 美遭遇世纪最大地缘政治挫折 【西班牙《国家报》网站8月22日文章】题:为何喀布尔的陷落是本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挫折(作者路易斯·巴塞茨)
阿富汗的失败证明了美国在该地区无足轻重的地位,也证明了美国试图按照它的形象塑造世界的失败。与此同时,中国虽然几乎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却在全球地缘政治的棋局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一)拜登敲响阿富汗战争丧钟 美国及其盟友20年来试图在阿富汗建立的民主制度正在迅速衰败,却把这一切归咎于阿富汗人。美国政界认为是根深蒂固的腐败和不公正导致阿富汗政府彻底垮台。乔·拜登总统在不久前的讲话中表示:“我们已经给了他们(阿富汗民众)一切机会来决定自己的未来。”
拜登上任6个月后,阿富汗政府就垮台了。除了具有重大地缘政治意义,美国及其盟友在阿富汗遭遇失败还给美国国内乃至国际舆论投下一抹阴影。
阿富汗人追赶美国飞机的画面触目惊心。这些灾难画面意味着战败的耻辱,但其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与越南战争一样,这场20年前在阿富汗发动的战争是错误的。
共有四位美国总统经历了阿富汗战争,每位总统都无法推卸责任。丧钟由最终决定撤军的拜登总统敲响,因此尽管他的政治责任与前任相比可能并不大,但最沉重,最残酷的批评必将落在他头上,哪怕时间最终可能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二)地缘政治格局正在洗牌 对欧洲来说,这也是一个衰退的时代。虽然特朗普在2020年总统大选中的失败让北约感到宽慰,但西方军队从阿富汗仓皇撤离的画面,则对美国作为大西洋盟友的可靠伙伴的威信造成了严重打击。默克尔继任者、德国基民盟主席阿明·拉合特称这是“北约成立以来遭遇的最大的一次失败”。
除了被美国拖入仓促和灾难性的撤退之外,欧洲人甚至未能考虑制定一个军事替代方案的可能性,以维持喀布尔的民主政权,避免塔利班接管对欧洲造成可预见的后果——特别是新的难民潮,恐怖主义的卷土重来,以及失去自由给阿富汗民众尤其是妇女带来的耻辱。
这场失败对大西洋联盟的团结造成了严重打击,而此前特朗普仅仅在口头上对联盟的团结造成影响。
在地缘政治的世界地图上,显然俄罗斯和中国作为越来越紧密的盟友(特别是在联合国内部)正在取代美国和欧洲的地位,特别是在像阿富汗这样不稳定的地区。小布什的全球反恐战争,奥巴马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和特朗普制造的混乱局面,先后导致华盛顿在莫斯科和北京的热切目光中留下权力真空。然而,在拜登就职仅数个月后,世界秩序就朝着构建新的多极秩序(以中国为主角)的方向发生了巨大变化。而拜登则因为在塔利班面前遭遇失败而承受千夫所指。
塔利班政权的建立对邻国(俄罗斯、中国、巴基斯坦和伊朗)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大好良机。与美国和北约尝试的军事化民主模式相比,这些国家更希望通过外交和经济合作来维持更符合自身利益的现状。随着西方民主丧失威信,北京、莫斯科和德黑兰倡导的模式进一步得到加强。
(三)武力输出民主必将失败 在阿富汗,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国在冷战胜利后试图按照自己的形象塑造世界的努力已经彻底失败。自由国际主义在小布什和推动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的新纳粹分子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他们试图在美国的霸权地位基础上,通过使用武力以及西方霸权控制的国际机构实现传播和建立民主制度的目的。
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最突出的代表之一约翰·J·米尔斯海默在《大幻想:自由主义之梦与国际现实》一书中,对导致当前灾难的外交政策进行了最尖锐的批评。他在书中尝试解释为什么冷战后的美国外交政策如此容易遭遇失败,并颇费笔墨地阐明了中东地区为何一再发生惨剧。
米尔斯海默在书中指出:“美国注定要失去阿富汗,尽管付出了巨大的军事努力,并在其重建中投入了比用于整个欧洲的马歇尔计划更多的资金。”
米尔斯海默认为,自由国际主义将被存在于所谓被救赎的国家中的民族主义以及现实主义和权力平衡的要求击败,这就是国际关系领域中唯一有效的理论。当自由国际主义者拥有霸权时,他们更倾向于通过使用武力将民主制度强加于人,而丝毫不会考虑那些不可预见的后果。
权力的天平将继续向亚洲倾斜,尤其将对美国的盟友产生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印度和日本。这些国家在未来几年更容易受到中国地缘战略的影响。北京几乎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就把美国挤出全球地缘政治棋局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也让美国的一众盟友处于弱势。
二 拜登“败退”阿富汗另有图谋 【美国《洛杉矶时报》网站8月22日文章】题:喀布尔的陷落并不一定宣告美国全球实力的终结(作者该报华盛顿分部负责人多伊尔·麦克马纳斯)
在喀布尔的乱局之下,政治家和专家学者宣布塔利班在阿富汗的胜利是美国的一场失败,美国的影响力可能永远无法从这场失败中恢复。英国《金融时报》首席评论员吉迪恩·拉赫曼写道:“拜登的信誉现在已大打折扣。”英国《经济学人》警告说:“这沉重打击了美国的地位。”
但且慢,请记住一些历史。南越在经历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后崩溃。当时,许多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美国全球影响力的时代结束了。
不到15年后,柏林墙倒塌,冷战走向终结,美国很快成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
经验是:像在喀布尔的失败——或者此前两代美国人在西贡的失败,这样的失败并不总是妨碍一个强大的国家整合资源并取得成功。
我并不是对阿富汗人的悲剧和美国信誉受损不屑一顾。当拜登总统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没有看到盟友对我们的信誉提出质疑”时,他听上去好像是在否认——或者更糟糕的是,是置身事外。
已在展开的第一步是确保喀布尔的结局不会变得更糟。
这意味着,正如拜登所承诺的那样,在所有美国人都撤出之前,必须保留美国地面部队。这还需要付出巨大努力来撤离与美国政府和其他机构合作的阿富汗人,甚至需要让一些美军冒着生命危险。
当然,美国政府还需要防止“基地”组织和其他恐怖组织在塔利班统治的阿富汗卷土重来。如果美国在这方面(这是我们20年前侵略该国的最初原因)失败,拜登的撤军决定将被公正地评判为一场惨败。
除了阿富汗问题,还有一些补救工作要做。
美国外交学会会长、前国务院高级官员理查德·分啥斯对我说:“我们必须表明,从阿富汗的角度来看待美国的外交政策是错误的。”他说,美国有更重要的利益需要关注,而且需要安抚盟友。
“最重要的是威慑我们的主要敌人,”他说,指的是中国、俄罗斯和伊朗。
他说:“现在是增强美国驻欧洲军力、(美国海军)在南中国海开展更多航行自由行动的时候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来表明我们对台湾的承诺是认真的。”
拜登最近在接受美国广播公司乔治·斯特凡诺普洛斯采访时朝着这个方向迈出了一步,他把台湾地区、韩国和日本列为美国对攻击“作出回应”的地方。
哈斯和其他外交政策资深人士说,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关于美国信誉的问题很可能会使拜登对未来的一些海外挑战作出更强硬的回应。
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的阿伦·戴维·米勒说:“最有趣的问题是,这事件对拜登的想法造成何种影响。他会想:‘我现在必须对伊朗更加强硬吗?我必须向台湾这样的盟友发出信号,表明我准备保护美国在那里的利益吗?…但米勒表示,认为美国的影响力已遭到严重破坏的说法言过其实。米勒说:“还有很多其他例子表明,美国的信誉已有所下降,但我们的电话仍在响。”
三 阿富汗摆脱了美国,但没摆脱美元 【美国彭博新闻社网站8月20日文章】题:阿富汗摆脱了美国,但没有摆脱美元(作者丹尼尔·莫斯)
塔利班也许已经席卷阿富汗,但尚未征服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外部支持的阿富汗金融体系。摇摇欲坠的阿富汗经济依赖多边机构提供的国际援助,而美国在这些机构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美国人也许正在撤离,但美元的影响力仍将存在。
18日,以美国为最大股东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拒绝塔利班动用储备资金,而阿富汗本该在几天后收到近5亿美元。此前一天,拜登政府官员证实,美国冻结属于阿富汗央行的近95亿美元资产,并停止向阿运送现金。IMF说,这一决定反映塔利班缺乏国际认可,但也很难忽视美国在背后的操纵。
因此,阿富汗糟糕的经济状况给美国施加巨大影响力提供了机会。截至2020年底,阿富汗绝大部分银行存款都是外币——即使不是美元,最终也很可能要兑换成美元。因此,尽管传统的金融外交对塔利班可能不会百分之百有效,但离开美国他们却很难获得可靠的资金。
阿富汗人的日常生活依赖一个名为“哈瓦拉”的资金转移系统,它有数百年历史,以信任为基础。2018年,鸦片制品占阿富汗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高达11%。在次年的一次审查中,IMF发现毒品交易是“叛军重要的资金来源”。然而,世界银行在4月的一份报告中估计,2019年鸦片价格暴跌,罂粟种植面积下降38%,降至2013年以来的最低水平。靠毒品贸易这样不稳定的行业支撑经济永远都不是一种可持续或特别明智的做法。
塔利班也可以从中国或俄罗斯获得资金,如果后者愿意在20世纪80年代苏联军事溃败后重新介入。
现实情况是,几十年来,来自国际机构和捐赠者的现金为阿富汗金融体系提供了财力支持。“阿富汗经济脆弱,依赖援助。”世界银行在4月的报告中说,“不安全、政治不稳定、制度薄弱、基础设施不完善、贪腐遍地和营商环境艰难等因素,制约了私营部门的发展和多元化。”美国掌权的时候情况并不乐观,然而,如果完全没有美国支持商业活动,经济极易急剧恶化。但愿塔利班能理解这一点。
美国在IMF的地位不该被低估。几十年来,如果没有美国财政部的推动或至少得到财政部的批准,IMF就无法推出任何有影响力的措施。财政部的观点倾向于反映更广泛的美国政府优先事项和政策目标。
IMF所谓的特别提款权(SDR)包括世界其他主要货币,但全球各国央行储备约有60%为美元,其他货币距离赶超美元似乎还相差甚远。将近90%的外汇交易都以美元计价。欧元曾经有希望与美元抗衡或削弱其霸权地位。但欧元区内发生的一系列政治危机使这一宏伟目标付诸东流。
任何一个阿富汗政府都将认识到美国对金融和经济安全十分关键。阿富汗央行代理行长阿杰马勒·艾哈迈迪发布惊人推特称,塔利班快速推进时美元运输中断造成的恐慌导致政府垮台。
在逃亡途中,艾哈迈迪发推抨击即将离任的阿富汗领导人缺乏规划。据彭博新闻社记者萨莉哈·穆赫辛报道,艾哈迈迪在电话采访中表示,针对近日冻结现金流的举措,塔利班“下一步将面临如何减轻影响的问题”。阿富汗货币币值已经跌至历史新低。
这对阿富汗有多大影响,或者美国有多大意愿测试自身的货币影响力,都有待观察。重点是,美国并非无牌可打。
四 美对阿富汗现实缺乏清醒认识 以下选自《参考消息》2021.8.26 随着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它失去了自己作为中亚主要参与者的几乎所有影响力。阿富汗正再一次变成“帝国的坟墓”
【英国《金融时报》网站8月24日文章】题:美国必须对自身对塔利班的影响力有现实的认识(作者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会长、北约和美国.驻阿富汗部队前司令约翰·艾伦将军)
随着阿富汗的人道主义灾难继续发展,美国的领导地位面临一系列重大挑战。美国,我们的盟友和阿富汗人现在都深陷危机,这是迫在眉睫的危机。虽然撤军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历史在评判我们的撤军方式时将毫不留情。这一评判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喀布尔的撤离行动如何得到妥善解决。
(一)“超视距”反恐面临极大挑战 新生的塔利班政府采取何种形式将是2021年最重要的地缘政治动态之一。民主世界选择用什么态度来跟他们打交道亦是如此。
迄今为止,塔利班一直试图把自己描绘成温和派。但实际情况却截然不同,我们很可能看到阿富汗斗争进入一个新的暴力阶段。鉴于塔利班的指挥和控制力不强,再加上缺乏实际管理经验,其最终能否在地区和全球获得认同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圣战分子和境外武装分子将涌向阿富汗。塔利班从未与“基地”组织决裂,也永远不会与之决裂。这些组织将拥有安全的庇护所,使它们能够再次利用阿富汗作为实施恐怖活动和跨国犯罪的平台。
拜登政府详细谈到了“超视距”反恐能力。他们援引针对“博科圣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和其他恐怖组织的行动,认为即使塔利班在阿富汗掌权,恐怖主义也不会在那里发展壮大。
遗憾的是,在“超视距”反恐战略中,访问权限是个问题。缺少地区基地以及潜在的飞越限制将使这种战略面临极大挑战,甚至变得不可行。撤离阿富汗真的让我们和我们的盟友变得更安全吗?
我们已经看到,阿富汗被我们的敌人和竞争对手吹捧为美国领导地位遭遇的一大羞辱性失败。自特朗普政府以来,中国一直公开声称美国正在走向衰落。这种说法现在已经演变成公开的嘲讽,就像俄罗斯那样。中国想要在阿富汗获取的利益显而易见,因为后者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从哈萨克斯坦到阿富汗再到巴基斯坦瓜达尔港的中亚经济走廊是一个想象得到的地缘经济结果——它有可能把美国排除在外。
有喀布尔当后盾,巴基斯坦本土的恐怖分子——即巴基斯坦塔利班组织——无疑会变得更加大胆。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关系也将进入一个新阶段。印度将特别关注那些反印恐怖组织,它们现在可以不受打扰地发展起来。一旦像2008年孟买袭击那样的事件重演,其带来的巨大影响应该引起我们所有人的关注。
(二)美对塔利班影响力有限 随着美国从阿富汗撖军,它失去了自己作为中亚主要参与者的几乎所有影响力。拜登政府声称,我们在该地区的重要利益完全在于反恐,但这与它公开宣称的以人权为导向的外交政策格格不入。在妇女和少数族裔失去安全的情况下,阿富汗迈向现代国家的道路可能被终结。
拜登政府认为,通过外交、金融和援助手段可以向塔利班施压,要求其支持人权。然而在保护阿富汗少数民族方面,国际孤立、外交施压或金融制裁的威胁会产生效果吗?它们能保护年轻女孩,防止其被当作“新娘”卖给塔利班武装分子吗?它们能阻止塔利班毒品企业扩张吗?前军用和警用武器不可避免地大规模扩散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们应该面对现实,清醒地认识到美国对塔利班的影响力是有限的。召集盟友维护我们残存的人道主义利益也将非常困难。我们的许多欧洲盟友目前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我们的决定也给它们制造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当下危机所造成的影响并为未来做好准备,这一点很重要。在我们的年轻军人苦苦应对仍在喀布尔机场上演的人道主义灾难之际,拜登政府以及那些加入我们的盟友现在必须转向集体战略。
阿富汗正再一次变成“帝国坟墓”。它也会成为美国政府外交政策和国际民主议程的坟墓吗?
五 美国在阿富汗失去了20年 【日本《朝日新闻》8月25日报道】题:阿富汗——失去的20年(记者 高野辽)
就在驻阿富汗美军结束20年的战争启动撤军行动之后,加尼政府轰然倒台。曾经被美军赶走的塔利班重新进入首都喀布尔。美国和国际社会究
竟错在哪里了?未来还有什么能做的事吗?我们就此采访了美国波士顿大学名誉教授安德鲁·巴切维奇。
(一)需要对战争做全面反省 高野辽问:您如何看阿富汗现在发生的事?
巴切维奇答:很多人将这一次的惨剧归咎为拜登总统,这是大错特错。最终的撤退行动固然要由他承担责任,但更重要的是过去二十年的失败。比起指责拜登,我们更需要对战争进行一次全面的核验。
美国曾经提出要在阿富汗搞国家重建,这是很愚蠢的目标,甚至根本没有达成的可能。结局就是你今天在喀布尔看到的一切。
问:您如何评价撤离美军这一决定?
答:这是必须要做的,只是下决心下得太晚了。美国已经花了一万多亿美元,死了太多人。有人主张再努力一点就可能得到更好的结果,这话说的毫无根据。但是无视结果拍拍屁股走人的确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美国仍然要为那些被迫失去家园或是遭到攻击的弱势群体负责。
(二) “战争达人”的错觉被戳破 问:有人指出,此次失败是美国优势主义造成的。 答:自独立以来,美国的历史始终是在走上坡路,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强大,在1989年冷战结束时迎来了最高潮。美国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不再有任何意识形态能够取代自由民主主义,美国拥有了史上最大的军事优势,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政治家都对此深信不疑。
或许美国人很难承认这一点,但是我认为,美国当年倒向了军国主义。人们似乎都认为,美国的强大就体现在能够通过军事实力高效地解决所有问题上。
问:为什么美国开始依赖军事实力了呢?
答:冷战中,美国与苏联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在之后的海湾战争中,美国组建多国部队,在己方没有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就将伊拉克军队赶出了科威特。通过这两次成功,美国人更倾向于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是战争达人”。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幻觉罢了。
问:接下来就发生了“9·11”袭击事件。
答:“9·11”事件动摇了人们曾经对美国的一切所抱有的深信不疑。认为一切事情都会按照预想的目标前进这种想法被彻底粉碎。小布什政府想要阻止的就是美国是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一幻境被戳破。为此,他们认为只有尽快取得军事胜利这一条路可走。
(三)固执重复冷战话语体系 问:为什么战事没能顺利推进?
答:这主要源于我们是如何解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的。敌对的日本和德国在战后取得了惊人的经济增长。美国人就认为,日本的成功得益于麦克阿瑟将军对日本进行了民主化改造。被盟军占领、统治的德国也是一样。虽然这种单纯的想法蠢到离谱,但这也和“9·11”之后的战争密切相关。美国人想的是,当年在德国和日本干成的事今天就不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干成吗?虽然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可美国人就是这么想的。
问:如今关于美国优势的幻想已经消失了是吗?
答:我不这样认为。美国人今天仍然死死抱住幻想不敢放手。拜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宣称“美国回来了”,赞颂民主主义,警告世界专制主义正在崛起。直到今天他还在重复冷战刚结束时的话语体系。未来对于动武一事他可能也不会犹疑不决。
在美国,新冠疫情已经造成超过60万人死亡,这是国家安全上的失败。即便如此,关于五角大楼的预算规模,并没有产生什么争论。大部分人依然认为,安全事务指的就是军事领域的事情,在军事上投入巨资已经成为美国根深蒂固的习惯。这是第一个应当改变的事情。
六 撤军折射“后美国世界”正在形成 【法国《世界报》网站8月24日文章】题:美国从阿富汗撤军标志着“后9·11时代”的结束(作者德国马歇尔基金会驻巴黎办事处主任亚历山德拉·德奥普·谢费)
塔利班重新掌权标志着地缘政治的转折点:首先是美国及其北约盟国的战略失败,因为它们在别处的行动能力和信誉会受到长期影响;其次,这表明后美国世界正在形成,这对其他大国有利,包括中国、俄罗斯、土耳其和伊朗,它们在所在区域占据主导地位并展开危机外交。
美国在北约盟国支持下出兵阿富汗的20年是一个由诸多战略错误构成的长篇编年史,而这些错误为塔利班重新掌权铺平了道路。拜登政府低估了塔利班的韧性和迅速夺回权力的能力,同时也高估了阿富汗军队保卫其领土的能力。自2001年以来,美国在阿富汗花费了2万多亿美元,其中有830多亿用于对阿富汗军队的培训,而后者却在面对塔利班时快速瓦解了。美国突然撖军暴露出阿富汗正规军的种种弊端,如腐败、供给不足和缺乏空中支援。
在20年的时间里,美国及其盟友尝试了旨在打败塔利班的不同战略。在2001年至2005年间,美国盟友依靠阿富汗军阀,而美国把注意力集中在伊拉克。2014年,支持阿富汗民兵组织和反塔利班起义成为最重要的手段。在无法恢复安全的情况下,美军发钱来试图“收买”暂时的和平,例如向军阀和他们的民兵提供资金,以换取他们对美国车队的保护,这只会削弱不断被绕过的阿富汗政府。
各种重建计划(基础设施、学校)都是匆忙构想出来的,无法确定政府或地方当局是否有能力在国际部队离开后维持和实施这些计划。因此,投入阿富汗重建的1450亿美元将无法为美国撖军后做好准备。
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如今缺乏战略,各国政府无力向越来越持怀疑态度的舆论解释它们的军事承诺。大西洋两岸的这种战略缺位在一定程度上归因于美国在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后让世界陷入的20年“全球反恐战争”,从而阻碍了对当代战略环境演变的任何形式的严肃思考。
通过从阿富汗撖军,乔·拜登希望结束“后9·11时代”,并对其欧洲盟友施压,要他们考虑将遏制中国实力尤其是技术实力作为外交政策的优先事项。
鉴于其在与中国和俄罗斯竞争中的地缘战略地位和恐怖主义威胁死灰复燃的风险,阿富汗有可能成为美国、中国和俄罗斯三方协商的目标,这三个国家都同样关注地区稳定。美国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随着从阿富汗撤军,它正在失去影响力,并且事实上把这个国家的未来交给了其他地区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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